第1097章姑息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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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97章 姑息法
秘密資本最大的可怕之處在於你不知道誰是敵人，難以界定，一旦將密黨活動公開化，後果將難以控制。
首先，這些秘密資本的運作和普通商業資本完全一樣，他們也以合法商人和資本的面目出現，而資本就像水一樣，無孔不入，無縫不鉆，沾上誰，誰就有關系，但你不能說誰沾了密黨資本就是密黨。
而公開密黨公開化，結果將是官僚系統、軍隊系統、民間合法的商人，人人自危，同時朝廷如果采取大規模抓捕和審查措施，將會演變成肅反運動。
而資本是柔性抽象物質，你是無法區分敵友的，一旦審查抓捕變成肅反，資本就會利用這一條件，一邊拉攏有問題官員、將領和無辜被肅反的官員、將領，一邊在政治風波中，陷害、栽贓、搬弄是非，擴大朝廷內部矛盾，從而讓國家統治階層陷入無休止的內部肅反和清洗，最後時機成熟，肅反就可能變成反肅反運動，甚至爆發大規模的內戰。
這無疑是對密黨最有利的，也是這些年來沈雲卿極力避免這件事公開化，而是秘密進行排查和抓捕。
其次是帝國現在的精力都集中在發展工業、工業、經濟、民生和對外擴張，如果密黨事件公開化，國家將徹底轉變戰略方針，這對整個帝國是絕對不利的。
帝國當前的主要矛盾仍然是經濟、民生和基礎設施問題，而不是內部政治肅反。
其三是密黨資本其實是一種資本，是經濟成分，而且占比已經達到驚人比重。貿然大規模打擊密黨資本，全國的經濟將陷入大規模的動蕩和經濟休克。
所以此番抓捕密黨成員，除了極個別關鍵財主、地主、富人、商人之外，其他涉案財主、地主、富人、商人一個不抓，但把他們的上峰和聯絡渠道抓捕切斷，使之變成斷線風箏，無法繼續產生較大危害，同時加以監視，采取柔性措施，利用金戔寺和朝廷的行政、經濟、商業手段，慢慢將這些涉案富裕階層破產，或者擠垮。
決不能一夜間連根拔起，否則整個山東地區的經濟也會在一夜間損失近半，這是朝廷所不能承受的經濟損失。
而這還只是山東，經濟總量上不如河南、河北、江南、京畿道、關中等地。
所以現在朝廷也是投鼠忌器，大規模抓捕，既動搖人心，也傷及經濟。不大規模抓捕，任由其發展，最終危害國家安全。
最後，這些密黨本質上都是商人和資本家，而朝廷需要團結天下的那些好的商人和資本家，如果貿然采取大範圍的打擊密黨措施，最後抓捕的大小頭目多數都是密黨商人，這會讓其他奉公守法的商人感到朝廷是過河拆橋。
朝廷利用了民間資本，現在朝廷做大了，緩過氣來了，準備過河拆橋通吃全部好處，但是明著吞並吃相難看，所以捏造密黨的罪名進行抓捕和清洗。
所以抓捕密黨最棘手的問題就是他們藏在群眾當中，偽裝成普通群眾。這才是密黨資本的危害，公權力和資本永遠是相對對立的兩者，無論公權力出於什麽目的，資本都會擔心自己的財富。
因此密黨問題仍然不能公開使用行政暴力進行解決，而是要多管齊下，行政上抑制和防範，安全措施上進行偵查、破壞、秘密逮捕，經濟上進行圍追堵截，商業上一旦發現目標，就用過市場和商業手段將其擠垮，逐出市場。
總之，對付影子資本，最好是以毒攻毒，你用行政和暴力手段，只會讓資本市場發生恐慌。
“如此說來，此事短時之內難以根除？”
“不錯，短時之內難以根除。所以只能采取姑息法，把密黨引出來。”
“姑息法？何為姑息法？”周啟不解問。
“就是在朝廷視野之下姑息養奸，但同時采取措施，減少其危害，待等時機成熟，一刀將其連根拔起。”
“姑息法”是一種針對性治療措施，當一個腫瘤還不適合切除的時候，如果判斷其是向良性發展，那就暫時把這個腫瘤養起來，監控起來，然後用藥物引導，讓腫瘤發育到可以進行手術的時候，再進行手術摘除。同時姑息期間也可以通過藥物，將腫瘤消除在發育階段。
有鑒於密黨的構成、性質、分布，沈雲卿一早就開始了姑息法的布局，甭看密黨資本都沖著廣州期貨市場去，其實廣州期貨市場既是新興資本牟利市場，同時也是沈雲卿制造的腫瘤之一。
把密黨資本通過市場運作相對集中起來，並通過資本運作摸清這些資本背後的網絡，最後進行一網打盡。
而廣州期貨市場的開戶和資金運轉都是實名制，當然，這個年頭想要空造一個身份、戶籍還是很容易的，但是經手錢財和賬戶的個人不可能是假的，只要被盯上，就能順藤摸瓜找出的你網絡。
而孟曾澤的密賬和賬戶，無疑提供了順藤摸瓜的巨大線索。
之前一直查不到密黨交易的主要賬戶線索，現在有了孟曾澤的賬戶，就能通過這些賬戶，查到過去二十年間和哪些賬戶發生過交易，轉移過大筆資金，那些個賬戶都是誰的，資金最後轉到了哪裏，進入了哪些人的賬戶下，這些都能翻舊賬查到。
因此孟曾澤案最大的收獲不是破獲了山東密黨組織，也不是黃金，更不是孟曾澤的財富，而是這些秘密賬戶，和秘密賬戶背後的賬戶網絡關系。
通過摸清密黨資本的經濟網絡，然後針對性的制造一些資本項目和平臺，把密黨的資本圈進來，最後再一網打盡。
等待密黨全部落網，他們的經濟網絡也摸得差不多，屆時再由朝廷和金戔寺出面進行統籌兜底，國家的損失要小得多，甚至還能大賺一筆。
因為根據孟曾澤的運作模式來看，密黨的資金沒有投資渠道，只有賺錢渠道，所以他們的資金已經膨脹到驚人地步。
換而言之說，密黨的資本財富遠超過朝廷數倍，甚至和金戔寺不相上下。
而金戔寺的資本不少都是存款、放貸，密黨資本的財富都是凈財富。
也就是說，密黨現在是真正意義上的資本集團，影子政府，如果沒有金戔寺這個銀行系統，沒有沈雲卿控制著工業，朝廷已經垮了，這毋庸置疑。
“如此說來，母後讓本王前來，是對內閣與百官產生了懷疑。”
“也不完全是，陛下讓鄭王前來，就是為了掩蓋密黨案，如是其他官吏前來，此事會不好處理。”
“可現如今將密黨在山東的勢力連根拔起，如何還能掩蓋密黨案。”
“此番抓捕的人員，都是密黨在山東地區的大小頭目，以及被收買、拉攏和潛伏的官吏、將領，還有一些商人，這些人等都是危害巨大，相互之間有聯絡的頭目。
而那些沒有抓捕的人，都是這些頭目的手下，各個頭目之間的下線相互之間並沒有聯絡，因此只要抓捕了這些頭目，那些下線可以不抓。
而根據孟曾澤的交代，這些下線內部，可能還有其他外線的暗樁，因此日後只要監控這些下線，還能進一步發現密黨的蹤跡。”
根據孟曾澤交代，這些平行的下線雖然采取單線聯系，相互之間沒有交集，但是這些下線當中會有其他外線的聯絡渠道。
比如12區的A和B兩條子線，這兩個子線之間沒有交集，只有A甲和B甲這兩個頭目，在C甲這個大頭目這裏交叉。
但是密黨總部對地方上的獨立網絡不放心，所以一定會在12區A、B兩線內部或者C線內部除頭目之外，其他人員中安插一個人，從而監視整個網絡的運作。
這種被安插在地方區域網絡的人員，稱之為暗楔。
而地區網絡之間相互也會有暗楔，孟曾澤在鄭州就有幾個暗楔，用於掌握河南西道密黨的一些活動情況。
雖然他不知道河南西部片區密黨頭目，但是他能間接掌握河南西道的大致情況，從而推斷出河南西部片區的情況。
而這種暗楔，大都是底層人員或者小頭目。因此這次抓大留小的目的，就在這些暗楔的身上。
一旦朝廷開始抓人的消息傳開，這些底層人員會迅速轉移和撤離，而朝廷這次只抓大，底層人員不抓，但是會放出風聲迫使這些人員轉移和暴露，然後進行監視，等待密黨日後重新恢覆山東地區的組織網絡。
只要密黨要恢覆山東網絡，就一定會想辦法啟用這些暗楔，只要密黨啟用和聯絡，朝廷就能繼續順藤摸瓜，進一步掌握這些網絡。
密黨的發展就像細胞一樣，需要時間增殖細胞，修覆細胞，人員的招募和發展需要時間，當密黨人員的損失，超過其所能發展培養的人員時候，密黨就會轉向收縮和青黃不接。
現在是朝廷用人青黃不接，官僚體系腐敗不堪，給了密黨安插收買人員的機會，等到密黨自己人員青黃不接的時候，就是朝廷往密黨內部安插人員的時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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秘密資本最大的可怕之處在於你不知道誰是敵人，難以界定，一旦將密黨活動公開化，後果將難以控制。
首先，這些秘密資本的運作和普通商業資本完全一樣，他們也以合法商人和資本的面目出現，而資本就像水一樣，無孔不入，無縫不鉆，沾上誰，誰就有關系，但你不能說誰沾了密黨資本就是密黨。
而公開密黨公開化，結果將是官僚系統、軍隊系統、民間合法的商人，人人自危，同時朝廷如果采取大規模抓捕和審查措施，將會演變成肅反運動。
而資本是柔性抽象物質，你是無法區分敵友的，一旦審查抓捕變成肅反，資本就會利用這一條件，一邊拉攏有問題官員、將領和無辜被肅反的官員、將領，一邊在政治風波中，陷害、栽贓、搬弄是非，擴大朝廷內部矛盾，從而讓國家統治階層陷入無休止的內部肅反和清洗，最後時機成熟，肅反就可能變成反肅反運動，甚至爆發大規模的內戰。
這無疑是對密黨最有利的，也是這些年來沈雲卿極力避免這件事公開化，而是秘密進行排查和抓捕。
其次是帝國現在的精力都集中在發展工業、工業、經濟、民生和對外擴張，如果密黨事件公開化，國家將徹底轉變戰略方針，這對整個帝國是絕對不利的。
帝國當前的主要矛盾仍然是經濟、民生和基礎設施問題，而不是內部政治肅反。
其三是密黨資本其實是一種資本，是經濟成分，而且占比已經達到驚人比重。貿然大規模打擊密黨資本，全國的經濟將陷入大規模的動蕩和經濟休克。
所以此番抓捕密黨成員，除了極個別關鍵財主、地主、富人、商人之外，其他涉案財主、地主、富人、商人一個不抓，但把他們的上峰和聯絡渠道抓捕切斷，使之變成斷線風箏，無法繼續產生較大危害，同時加以監視，采取柔性措施，利用金戔寺和朝廷的行政、經濟、商業手段，慢慢將這些涉案富裕階層破產，或者擠垮。
決不能一夜間連根拔起，否則整個山東地區的經濟也會在一夜間損失近半，這是朝廷所不能承受的經濟損失。
而這還只是山東，經濟總量上不如河南、河北、江南、京畿道、關中等地。
所以現在朝廷也是投鼠忌器，大規模抓捕，既動搖人心，也傷及經濟。不大規模抓捕，任由其發展，最終危害國家安全。
最後，這些密黨本質上都是商人和資本家，而朝廷需要團結天下的那些好的商人和資本家，如果貿然采取大範圍的打擊密黨措施，最後抓捕的大小頭目多數都是密黨商人，這會讓其他奉公守法的商人感到朝廷是過河拆橋。
朝廷利用了民間資本，現在朝廷做大了，緩過氣來了，準備過河拆橋通吃全部好處，但是明著吞並吃相難看，所以捏造密黨的罪名進行抓捕和清洗。
所以抓捕密黨最棘手的問題就是他們藏在群眾當中，偽裝成普通群眾。這才是密黨資本的危害，公權力和資本永遠是相對對立的兩者，無論公權力出於什麽目的，資本都會擔心自己的財富。
因此密黨問題仍然不能公開使用行政暴力進行解決，而是要多管齊下，行政上抑制和防範，安全措施上進行偵查、破壞、秘密逮捕，經濟上進行圍追堵截，商業上一旦發現目標，就用過市場和商業手段將其擠垮，逐出市場。
總之，對付影子資本，最好是以毒攻毒，你用行政和暴力手段，只會讓資本市場發生恐慌。
“如此說來，此事短時之內難以根除？”
“不錯，短時之內難以根除。所以只能采取姑息法，把密黨引出來。”
“姑息法？何為姑息法？”周啟不解問。
“就是在朝廷視野之下姑息養奸，但同時采取措施，減少其危害，待等時機成熟，一刀將其連根拔起。”
“姑息法”是一種針對性治療措施，當一個腫瘤還不適合切除的時候，如果判斷其是向良性發展，那就暫時把這個腫瘤養起來，監控起來，然後用藥物引導，讓腫瘤發育到可以進行手術的時候，再進行手術摘除。同時姑息期間也可以通過藥物，將腫瘤消除在發育階段。
有鑒於密黨的構成、性質、分布，沈雲卿一早就開始了姑息法的布局，甭看密黨資本都沖著廣州期貨市場去，其實廣州期貨市場既是新興資本牟利市場，同時也是沈雲卿制造的腫瘤之一。
把密黨資本通過市場運作相對集中起來，並通過資本運作摸清這些資本背後的網絡，最後進行一網打盡。
而廣州期貨市場的開戶和資金運轉都是實名制，當然，這個年頭想要空造一個身份、戶籍還是很容易的，但是經手錢財和賬戶的個人不可能是假的，只要被盯上，就能順藤摸瓜找出的你網絡。
而孟曾澤的密賬和賬戶，無疑提供了順藤摸瓜的巨大線索。
之前一直查不到密黨交易的主要賬戶線索，現在有了孟曾澤的賬戶，就能通過這些賬戶，查到過去二十年間和哪些賬戶發生過交易，轉移過大筆資金，那些個賬戶都是誰的，資金最後轉到了哪裏，進入了哪些人的賬戶下，這些都能翻舊賬查到。
因此孟曾澤案最大的收獲不是破獲了山東密黨組織，也不是黃金，更不是孟曾澤的財富，而是這些秘密賬戶，和秘密賬戶背後的賬戶網絡關系。
通過摸清密黨資本的經濟網絡，然後針對性的制造一些資本項目和平臺，把密黨的資本圈進來，最後再一網打盡。
等待密黨全部落網，他們的經濟網絡也摸得差不多，屆時再由朝廷和金戔寺出面進行統籌兜底，國家的損失要小得多，甚至還能大賺一筆。
因為根據孟曾澤的運作模式來看，密黨的資金沒有投資渠道，只有賺錢渠道，所以他們的資金已經膨脹到驚人地步。
換而言之說，密黨的資本財富遠超過朝廷數倍，甚至和金戔寺不相上下。
而金戔寺的資本不少都是存款、放貸，密黨資本的財富都是凈財富。
也就是說，密黨現在是真正意義上的資本集團，影子政府，如果沒有金戔寺這個銀行系統，沒有沈雲卿控制著工業，朝廷已經垮了，這毋庸置疑。
“如此說來，母後讓本王前來，是對內閣與百官產生了懷疑。”
“也不完全是，陛下讓鄭王前來，就是為了掩蓋密黨案，如是其他官吏前來，此事會不好處理。”
“可現如今將密黨在山東的勢力連根拔起，如何還能掩蓋密黨案。”
“此番抓捕的人員，都是密黨在山東地區的大小頭目，以及被收買、拉攏和潛伏的官吏、將領，還有一些商人，這些人等都是危害巨大，相互之間有聯絡的頭目。
而那些沒有抓捕的人，都是這些頭目的手下，各個頭目之間的下線相互之間並沒有聯絡，因此只要抓捕了這些頭目，那些下線可以不抓。
而根據孟曾澤的交代，這些下線內部，可能還有其他外線的暗樁，因此日後只要監控這些下線，還能進一步發現密黨的蹤跡。”
根據孟曾澤交代，這些平行的下線雖然采取單線聯系，相互之間沒有交集，但是這些下線當中會有其他外線的聯絡渠道。
比如12區的A和B兩條子線，這兩個子線之間沒有交集，只有A甲和B甲這兩個頭目，在C甲這個大頭目這裏交叉。
但是密黨總部對地方上的獨立網絡不放心，所以一定會在12區A、B兩線內部或者C線內部除頭目之外，其他人員中安插一個人，從而監視整個網絡的運作。
這種被安插在地方區域網絡的人員，稱之為暗楔。
而地區網絡之間相互也會有暗楔，孟曾澤在鄭州就有幾個暗楔，用於掌握河南西道密黨的一些活動情況。
雖然他不知道河南西部片區密黨頭目，但是他能間接掌握河南西道的大致情況，從而推斷出河南西部片區的情況。
而這種暗楔，大都是底層人員或者小頭目。因此這次抓大留小的目的，就在這些暗楔的身上。
一旦朝廷開始抓人的消息傳開，這些底層人員會迅速轉移和撤離，而朝廷這次只抓大，底層人員不抓，但是會放出風聲迫使這些人員轉移和暴露，然後進行監視，等待密黨日後重新恢覆山東地區的組織網絡。
只要密黨要恢覆山東網絡，就一定會想辦法啟用這些暗楔，只要密黨啟用和聯絡，朝廷就能繼續順藤摸瓜，進一步掌握這些網絡。
密黨的發展就像細胞一樣，需要時間增殖細胞，修覆細胞，人員的招募和發展需要時間，當密黨人員的損失，超過其所能發展培養的人員時候，密黨就會轉向收縮和青黃不接。
現在是朝廷用人青黃不接，官僚體系腐敗不堪，給了密黨安插收買人員的機會，等到密黨自己人員青黃不接的時候，就是朝廷往密黨內部安插人員的時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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